第二天,艳阳高照,在这个寒冷的南方冬日,居然也有了丝温暖的感觉。
昨日夜里似是下了一夜的雪,夜半惊醒时,高启下床推窗看外头,便见大风将霰雪像沙子似的吹了起来。院子里,屋顶上,皆是厚厚一层积雪。
现下,院内一个偏僻的角落,高启捧着一卷书,懒洋洋地倚在竹凳之上晒着太阳。
他垂着眼帘,细密的睫毛一颤一颤,他持着文章想努力将一字一句印进脑海,却总是分神,无果。
昨夜……又做了很奇怪的梦呢。
最近几晚,他总是梦见,一片梅园。
那些满目的暗香疏影,临寒独放;梦境里,瑞雪纷飞,腊梅花傲霜斗雪,独立于人间。
他似乎能懂得了他昨日半夜起来,鬼使神差地开窗朝外看是如何。
在那经霜雪而不凋的红梅之间,依稀可见几株白梅。走进一看,那花儿白里透红,瓣瓣润滑透明。
正欲上前想看分明之时,却忽的有一袭身影出现在面前。
梦里的高启微微一愣,这凭空出现的人儿着实吓了他一跳。
一袭艳红色的喜服,嫁衣似火,快要灼伤了他的眼眶,烧伤天涯。看不分明脸部的轮廓,只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与彷徨。高启忽的只觉心尖一痛,仿佛被人用利刃剜了一记。
渐渐地,梦境的整个画面开始渐渐泛黄,视线也渐次模糊。
“你……”他想要知道,他许多个晚上都会梦见梅林,唯独今次梦见这样一个特殊的人,所谓何?而他……又是谁?
可无奈话未出口却被打断,那厢人缓缓启唇,低声浅吟:“他摇落了繁花,空等谁记起——”
……
“你们家高大人这么冷的雪天坐在外面,竟连袄子都没伺候一件,若是冻坏了他,可仔细着!”
他就这样被惊醒了。
放下手中帛书,高启抬眼看向徐徐朝自己走来的一袭黑衫。脑海中,竟又浮现梦境中的那个朦胧不清的悲戚身影,以及那句盛满了悲怆,凄凉,响彻他脑海的入骨歌声。
“怎生一个人坐在这里?”王夙问道。
高启醒过了神,回:“得闲便在这儿坐着了,屋内也怪冷的。”
王夙沉吟,捡了把竹凳坐在高启旁边,与他沐浴着同样的日光。
依旧是这样干坐着,二人无言。
半晌,王夙耐不住性子,悄悄斜睨了高启一眼,见那厢人居然半阖双眼小憩了起来,他道:“哎……”
“嗯?”高启没有半分动作,竖起耳朵。
王夙直起后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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