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上铅色的云丝在漂移,眼前池塘的水晃荡着波纹,轻浪拍石,一轮明月支离破碎。
落红满地的石路上,云棋倚着紫檀木,藏青色的布靴轻触石阶。
每移动一步,落叶发出稀松的声音,墨色披风绕肩,他眼里藏着七分小心,三分算计:“是谁派你们来的?一路苦苦追杀,何时才是尽头?”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落红。
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三名黑衣人反手执剑,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云棋的手。
云棋此刻已是疲惫不堪,头发虽然有几分蓬乱,衣衫虽陈,仍然有往日的落拓。
黑衣人铁剑迎风挥出,三道乌黑的寒光直取云棋的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夜风的肃杀。
云棋眸中霎时滑过白光,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一棵树干。
黑衣人铁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云棋已是退无可退,刀削的侧脸没有一丝表情,脑海里霎时映出一个人,一个令他牵肠挂肚的人。
“跟我走!”
树影婆娑了一地月光,我扯着他的手,躲过夺命的剑眼,身后留下一阵白色气体,一路飞奔至灯火阑珊的街市。
最后的一点落叶碎片已滑下,檀木林中又恢复了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我知他已脱险,松了手,朝他点头示意,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笑意,身为北楼楼主,为了不暴露身份,见他双唇欲启,我便悬空而去。
二日,我回到北楼,浅若已等候多时。
“楼主,此次出行可还顺利?”
“一切安好。”
“楼主,昨日我于北楼之外救了一女子,当时她倒在北楼外不省人事,我便……”
“现如今这女子在何处?可否痊愈?”
“暂时安置在云阳轩,已痊愈。”
“即是如此,早些送她离开,近日阁中繁忙,我还有要事处理。”
浅若刚欲启唇,我便转入承欢殿。
晌午,浅若再次登门。承欢殿内,我执笔阅卷,余光里,只见她双手在后,似乎藏了什么。
“三日一赋,我已容你逾期一日,这赋何时上交?”
我停下手中的笔,抬眉望了一眼垂头不语的她,不禁浅笑。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佳作不怕晚。”
她掩唇哂笑,眉眼里有几分诡辩。
“这句话,出自你口,俨然已成陈词滥调,今日你若再推辞,绝不饶你。”
我继续执笔翻阅,目不改色,心中却有几分得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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