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些遗留在女孩脚底肉里的玻璃碎片，然后给伤口处涂抹了酒精，用纱布包好。
“这样可以了吧？”月珊瑚看着他又是给女孩换了眼睛的纱布，又是清理伤口的，不禁问了一句。
伏医生低低地“嗯”了一声，他的视线停留在女孩那裹着白色纱布的位置，他心知肚明，在那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的掩盖下，是一双空洞洞的、骇人的眼眶。
“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女孩身子一颤，既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她低下头，放在腿上不停绞在一起的双手暴露了她此刻的不安。
月珊瑚却替她回答了，“这个正常啊，换做是我，一定会又哭又闹的，小丫头要是觉得难过，就哭出来。”
“不可以。”
医生的话音刚落，女孩在那一瞬间抬起了头，他大概猜测，在没有眼睛的情况下，她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惊讶？愤怒？难过？或者是在她面对他的短短十几秒里，这些情绪都有。
“你要是继续哭的话，情绪会影响到你的伤口的愈合。我……我没有办法让你重见光明，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让你活着，即便以后，你再也看不见了。”医生平静地叙述着，攥紧的右手微微松开，手心里已满是汗渍。
“你……”月珊瑚整个人愣住了，医生一般难道不应该说的是，会尽全力挽救她的眼睛吗？伏医生你能不能别把人一棒子打死？她转念一想，不过……倒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嘛。毕竟，受伤的是这个小姑娘，那种质问的话，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出口。
“谢谢你。”
听到这三个字，伏医生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幸好她能明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这是默里夫人，我姓伏，叫我伏医生就好了。我可能不会经常在家，家里也没人，所以我想，送你到默里夫人家里，拜托她照顾你，隔一段时间，我就去帮你换药。可以吗？”一种询问的口吻问道。这件事，他和月珊瑚单方面决定的不算，他提前想好了，如果女孩实在是不愿意，无论月珊瑚再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绝。
“嗯，好。”
伏医生感觉有些出乎意料，女孩答应得很干脆，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以——”
闻言，月珊瑚不高兴了，“什么叫‘勉强’？你之前答应的，现在是想反悔吗？”
被突然打断的伏医生看也不看她，冷漠道：“夫人误会了，我什么也没答应您，一直是您在那里自言自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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