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国演义中的故事

  2013,癸巳蛇年。

  立冬那天,小叔叔去世了。

  自从被确诊为肺癌晚期之后,他又熬过了一整个四季。没有人能够体会这四季对于一个垂死之人来说是怎样的意义,或者,每一天的晨昏都被寄托了庆幸与不安。

  旁人所见,无非是他日渐消瘦,身体机能的种种衰退,越来越烦躁暴戾的脾气,没日没夜的呻吟。暗无天日的前景和漫长的恶化期,渐渐让旁人适应甚至是淡化了这场生命的告别乐章。

  而更多的,是对他家人的怜悯和同情。

  大家都在说,最难的,还是他留在世上的亲人啊。

  那个时候,他躺在床上,双腿僵硬,肌肉萎缩,看起来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能不能听到身畔的聊天声。

  我突然就有些难过。一个人,默默地等待着不确定的死亡日期,该是怎样孤独的一件事。

  下葬那天,天蓝得出奇,没有一点云和风。

  墓地是小叔叔生前自己选的,在向阳的山坡上,站在那里,可以清晰地望见不远处的树林,而林子里是家族的墓场。因为奶奶还在世,先走一步的小叔叔是不可以被葬在家族的墓场的。

  送葬完毕,大家三三两两下山,一路说笑,气氛并不压抑哀伤。路边的酸枣树上有被风吹干的暗红色果子,地里还有农民散落的花生。

  我回头,看着那座孤零零的新坟。心里有泪,嘴角却挂着笑。仿佛见他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坟前,还是生前那副温和慈爱的模样。

  每个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乐章,不同的只是节奏的起伏和章节的长短罢了。

  死亡与新生不过是人生常态,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的。你看,有时候我们看起来如此麻木冷漠,但事实上,谁又能说这不是变相的坚强呢?

  没有人可以选择生命的长度,但它的厚重与丰盈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这是小叔叔人生中最后的四季,颜色逐渐变为灰白。

  2013,癸巳蛇年。

  感恩节那天,新小说终于定稿了。

  这是一部写得太过缓慢的小说,从冬天到冬天,它也经历了一个完整的四季。因着现实里的种种琐事,写作的情绪总是被打断,整个人的状态是分裂的。要变身成为白羊女战士,去应对种种突发的紧急情况,又要一转身代入成为女主男主,去文字里演绎爱恨情仇。

  基本上,我已经忽略了四季的转变。

  这一年,原本已经安稳的生活轨迹被自己的一个计划彻底打乱倾覆了。这一年,父母的衰老更加明显,健康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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