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她此刻心里的滋味就像打翻了许多厨房中的瓶瓶罐罐，酸甜苦辣咸在舌尖交织，最后只汇成一味苦涩。
是她连累了她。
“她虽然死得可惜冤枉，却也算死得其所。临了，还不忘记惦念自己的主子，其忠义之心，众人有目共睹。她生前所托，本宫必当竭力完成，也算是了却她离世前最后一块心病。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今后你便接替她的位置，来我身边尽心服侍，我不会亏待你，一些不该提起的事就此一笔揭过。”容初语不敢置信地杏眸圆睁，炙热的眼神仿佛要在秋水凊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小怜为了她冒死求救，最后蒙着不白之冤死去，如今这个以她生命代价换回的女人，渡过灾劫后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却说着最薄情冷漠的话语。
“死得其所？一句死得其所让一对父母失去一个女儿，一个弟弟失去一个姊姊，一个家庭流离失所。到底是死得其所，还是另有隐情，只要长眼长心的人都等分辨二者之间的区别。她因你而死，我现在只希望你能还死去的人一个真相，连这点请求都不能得到你的首肯吗？”容初语的一字一句如毒蛇的芯子舔舐着独自迎风而立的尊贵之人的背脊，伤病复原后，她的身子还有些虚弱，春风料峭，她仍然挺拔地站立在微冷的风中，不卑不亢，处变不惊。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容初语与之前柔弱怕事的小宫女截然不同的声声质问。
“事已至此，倒不妨看开些，还死者一个安宁。”她伸出手去，接住一片被风刮下的梨花新瓣，柔软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减去几分大病初愈后的苍白无力，多了几分安逸平静。
“我没有娘娘这般薄情寡义，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姐妹惨死而置之不理，就算背后的人有着滔天权势，可以一手遮天，我也会追查下去，直到凶手绳之以法的一天。也许您会觉得我很固执甚至愚蠢，不过奴婢一直坚信，守得云开见月明，相信正义的力量可以破开阴谋算计。奴婢不愿屈服于权势，奴婢要凭自己踏出一条通往真相的苍茫大道。”容初语的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定，她似乎从她身上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熟悉而陌生，怀念而抗拒。脑海中大同小异的场景一闪而过，来不及捕捉到任何有意义的信息。
良久，她叹了口气，细细打量着这个貌不出众却语出惊人的宫女，启唇感慨：“你若身为男子，必定是个清廉公正的好官。”
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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