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东京烨然

  顾青青的那个插曲真的是吓住了所有人,沉沉的石头,沉沉的累觉垒满了整个身子。惊恐,虚惊抽空了里头虚设的的东西,人的皮肉像纸头一样地倒了下去。谁都是累的,连日来跟时间和病魔之间的作战与斗争拉跨了他们的精神,再来一下顾青青的惊吓委实让他们有些扛不住。夜晚中,他们在外室的某一处,有些人坐着,有些人躺着,沉沉地睡着了。只有五姨太还在里屋中照顾霍奇民,她的精神仿佛是不会力竭的,像一条空间里的直线,无限制地漫延伸展。

  霍奇民安静地睡着,她坐在圆桌旁,从簸箩里拿出针线将一早就放在桌上的一件里衣缝制一下。桌上点着一盏灯,昏黄的光线将里头的屋子照得一片黄彤彤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墙上,地上,窗户上,陈旧暗黄的颜色将时间与安静凝固在这一刻,像一张泛黄了老照片,里头有褪了色的时间,带着沉沉的记忆,宁静与温馨一同显示在里头。

  外头门口坐着顾青青,手里拿着蒲扇扇着小火炉,炉上煎着药。双膝合并,左手撑在膝盖上,脸靠在手背上,许是有些累了,身子扭坐着并不端正。手里头的蒲扇时不时地扇着炉子,有时停下将扇子搁在膝盖头,伸手隔着毛巾打开罐子盖头去看看里头的药。还没煎好又盖上盖头,拿起扇子继续扇着。偶尔她会停下所有的动作,一双眼睛从药罐游移到一边的霍奇睿身上,歪着脸悄悄凝视着他,嘴角微微抿出一些笑容来。

  他就坐在不远处的花岗岩桌凳上,背对着她,低着头,双手动地不停地修着她坏掉了的琴弦。时而他会底下头去伏在琴面上,一手端着太高一边的前面,另一只手拨弄着琴弦调节音律。觉得不对,他又坐直了身子,挽起袖子,又重新解开琴弦重新调整。

  这把琴被她带过来便一直放在外室的一处旮旯地方,用架子挡着,不想到它是很难让人发现的。可是他来到这里偏偏发现这琴不见了。往日里顾青青都是手不离琴,而且都会把琴放在能看见的地方,哪怕不用也会用布盖上安置在一处绝不收起来。他不由得询问道,知道是坏了竟被他找了出来要修理。顾青青本不打算修了,断弦续弦总归是不好听不吉利的,可偏偏他的固执同她一般不听劝,找来了张成业叫他弄了修琴弦的东西来。

  清明的夜空上有一轮明月,月光冷冷清清的照下来将一处的地方洒下清凉的雪片。他黑发的顶尖就有着细细的清亮的雪片,挽起的袖子露出的一截手臂,肌肤是一片的雪白通透。指尖拨弄的一声琴弦,清脆短暂地泄了出来又一下地收了回去,仿佛有人说漏了嘴连忙的伸手捂住了口。不成调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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