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阁打开门,楼道里灯光明亮,她看清了来人。
“六子?”
六子拂了拂羽绒服上的雪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阁姐。”
这么晚,还下着大雪,陈阁问:“是有事吗?”
六子默了默,开口:“澜哥说,那天早上是他混蛋,对不起。”
陈阁一时间感觉有些奇怪,女人的第六感,但是说不出来:“他让你这么晚来找我,就是说这个?”
六子轻轻点头:“嗯。”
陈阁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握上门把手,关了一半的门:“那你回去转告他,我不原谅他。”
六子挡了一下,犹豫地说:“阁姐……你们俩能别闹了吗?”
闹?陈阁皱了皱眉:“你当我在跟他闹?我没有闲工夫闹,各自安好吧。”
她合上门,随着安全锁闭合的声音,她倚着门板静静地发呆,心也慢慢沉下去。道歉管什么用呢?
是他图让自己心安,还是让她释然?
“阁姐,你开一下门啊阁姐!阁姐!”
六子在门外一直敲着门,无人回应,冷风从楼道里灌进来,他缩了缩脖子。
门却从里面再被打开了,陈阁指尖已经燃上烟,烟雾弥散的冬夜,淡淡问:“还有事吗?”
六子说:“我们要走了,可能不回来了。”
“去哪儿?”她说话向来都会深思熟虑,问这句的时候却没有经过思考,只是想问。
“东南亚。”
陈阁愣了一下,指尖掐了掐烟蒂:“周听澜他……”
六子点头:“他也走。”
“哦。”陈阁笑了笑,“那就走吧。祝你们一路平安。”
她再次合上门,又是合到一半,六子没有拦,站在门口。在室内那束光还没消失之前,他握了握拳头,周听澜不让他说,他却还是说了:“阁姐,你知道PTSD吗?”
陈阁瞪圆了眼睛。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当时在上课,他坐在教室里往外看,眼睁睁看着小姑娘砸下来……”六子说,“其实当年徐小姐也是这样砸下来的……一地的血,他就坐在地上抱着她哭,嗓子都喊劈了,其实他以前比现在开朗得多,那边的心理医生说了,后续治疗要很长一段时间。”
陈阁抿紧了唇,有什么在心里死灰复燃:“他还好吗?”
六子没回答,她忽然发觉自己问得可笑,怎么会好?亲眼看着那么重要的人、一生所爱离自己而去,怎么会好?那些记忆被勾连出来,就像拿着刀在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上划一道,怎么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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