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屈曲的水面上荡着一尾乌篷船,船头散落着梨花,一壶黄酒依靠在船沿,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酒香。
澄澈的江水倒映着两畔的亭台轩榭,江风一过,又是一场纷纷扬扬,落花如雪,吹皱芙蓉面。
又是无端的愁绪,我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子康回头问我。
没什么,兴许是想念糖葫芦了罢。还想念怡春院的甜糕,我心想。
他果真轻笑了一声,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真真还是个孩子,走吧,我们去吃糖葫芦。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他,只好低头笑着说好。他不在的这些天我跟着宛宛到处逛,也听说了不少事情。比如说温娇娇,比如说林长平。
其实我都知道的,可我不愿意去想。那时我只想留在他身边,现在反而有些悔了。
我是絮絮,是怡春院唱花旦的戏子。我不是娇娇。
我抬头看向子康,眉眼清俊如初,眸子里闪着光,是一种我先前从未见过的喜色。想来,也是为了失而复得的“娇娇”高兴罢。
只看了一眼,我就匆匆垂眸,不敢再看。嘴角却不知不觉爬上了一抹淡笑。
我在笑什么呢?我想。
娇娇,我们去怡春院听戏罢。子康牵着我的手,低头问我。
我说,好。
怡春院向来都是人满为患,今儿是个我从未见过的上台,想必就是师兄弟们说的“新来的小师妹”罢。
我一听便知是子康常让我唱得那折《长生殿》,见他听得入神,我无端心上一紧。
台上的姑娘身段柔软,水袖翻飞,唱腔婉转。靡丽的灯光交错间,恍惚了她姿容灼灼,张扬明艳。
我低头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莲香在口中回还,总让人品出几分醉人的甜意来。
一曲终了,老板快步上台招呼着宾客。他说她是新收的戏子,叫絮儿。台下立刻是一阵哄堂大笑,纷纷问老板是哪个絮字。
老板说,是柳絮的絮。鄙人无才,就想着今后我这怡春院的生意能越发红火,诸位老爷也能赚个满钵如鱼得水,多来我怡春院看看,才取了这么一个絮字。
我的脸立刻像是被火烧一样烫,无措地捏紧了衣裙,慌张地低下头,扯着子康的袖子,子康,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可老板你取的这名字冲撞了林某夫人,这又怎么算呀?
大家都知道林长平娶了一个叫絮絮的戏子进门。我顿时不安地攒紧了衣袖,商人向来是重名利的,更何况是子康这种上三代是官宦的商人。......
诺站书城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