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弄轻笑一声，三年前，十七的奚秋水挂牌子做了小倌，三年后，同样十七的他也将做了小倌，他说得对，到底还是步上了后尘，只是……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而是反问道：“那奚公子今日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吗？”
奚秋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沉默了片刻，对视着他的双眸道：“在这‘空余一曲’之中，我最羡慕的人，就是易沐，我曾想过，若与你一同的逃跑的人是我，你可会像庇佑他一般，庇佑我？”
风弄亦没有说会，也没有说不会，只是避开了他的眸子，道：“论起做小倌，你比我做得好，及冠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楼中与他相识相知的，唯有奚秋水和易沐两人，当日同被送进来的孩子，有些不堪调教尚未挂出牌子便去了，有些挂出牌子没几日，便被人赎了身，生死未卜，还有些挂了牌子被蹂躏之死，在那些孩子中，最幸运是他们三人，而他们三人中，最幸运的是得他庇佑的易沐。
易沐想着离开这里之后，还能娶妻生子，可对于奚秋水而言，那是不可奢求的，他接过形形色色的恩客，虽说是头牌，接什么样的客，是可以选择的，可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到底是污秽一世，又怎么敢再去玷污了旁人？
他收回目光，双眸盯着自己的双手，手腕上的淤青，想必是昨晚的恩客留下的，总会遇到些不那么温柔的恩客，他该是习以为常了，才未刻意将伤藏起，反倒大大方方地露给他看。
他低着手腕看了一会儿，抬眸浅笑，道：“我同主家说了，主家说，我这样的，再在楼中呆上三年行得通，你若不与我争，我便还是这‘空余一曲’的头牌，你若与我争，我便是楼中的小倌，终归是要再留几年的。”
风弄知道，主家所指是他的容貌身姿，做头牌到底是辛苦的，从十七到及冠，足足三年的时间，他未见身子结识多少，清瘦，是每个小倌都须得备着的，而这一点，奚秋水做的很好。
从他藕色的广袖衣裳外，都能看出他的腰身，不过盈盈一握，带着淤青的手腕也瘦得不像男人的手腕，所谓头牌，到底是没有外面传得那般光鲜亮丽的。
“我是不想与你争，可主家不这么想，主家可是将我们当做了摇钱树的，逼我卖了初夜，不就是为了让我替代你？”风弄从他带着笑意的双眸中，看到了些许苦意，他那笑意下旁的情感，只有他知道，只有他看得到，他戏谑道，“你该跟那公子走的，说不定，当真是寻到真爱呢。”
奚秋水脸上笑意因着他的话，更加深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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