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一结束,李氏抱着孩子趾高气扬出门的时候故意狠狠撞了身边的王氏一下。
见对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嗤笑出声来,昂着头鄙视的看了眼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人来哼了哼走了。
苏姮蓉见自家娘亲被欺负小脸气鼓鼓的,大小姐她们欺负也就罢了这李氏抱着的妹妹同她一样也是庶出怎么也欺负她们!
王氏捏着女儿的手冲着她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愿意节外生枝。
苏姮蓉也同自家娘亲一样向来是个和善温顺的,当下便任由王氏领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
要说这李氏也是个胸大无脑的,总觉得自己娘家多出儿子她也就应当是个生儿子的才是。
至于怀中的这个女儿那也不过是自己第一胎时运不济罢了。
她在府中的日子有人伺候不用干活儿,窝在这院子里自然容易胡思乱想。
所以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若是相爷经常来,她必然可以在怀孕到时候肯定是能够生出儿子来的。
这样一想往日里就越发的不把什么王氏林氏的放在眼里。用她的话说若她是个下蛋的就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入府了。
站在自己的房间中抱着孩子看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这个小院子越看就越发的心里有气。
尤其想到当初刚刚进府的时候自己还觉得这个院子富丽堂皇堂皇的紧,现在就有多觉得委屈窝囊。
正头夫人的院子何等的奢华,怎么她住的地方就是这样狭小逼仄的小屋子,里头的东西虽说样样俱全可到底也不是顶好的。
尤其是人家三四个丫鬟婆子围着伺候,她倒好只有一个什么都办不利索的丫鬟在身边打转儿哪里就够用了。
李氏这人脾气向来不好,也不曾读过什么书粗鄙自私。
在家的时候就是个泼辣厉害不肯吃亏的,现如今好不容易见识了何为富贵,哪里是个肯再知足的。
看着那盏明显不如正院里亮堂的烛灯,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升起来就在憋不住。刻薄的嘴贱绷紧,双手无意识攥紧,感觉到了柔软的绸缎光滑。
低头看了眼从宴席开始就一直在睡觉的孩子,一转身走到床边将孩子重重的放了上去,索性床铺厚实包裹的也严实孩子不曾摔着了。
可看在刚刚进门的丫鬟春喜眼中则是另一回事儿了。急忙快走了几步从门口到了床边满脸担忧的冲了上去将孩子抱起来。
见孩子还是乖巧香甜的睡着这才松了口气,之后转过身来轻声埋怨。
“姨娘该轻些才是,若是伤着四小姐了可怎生是好。”在怎么不得宠是个女儿也是这府里的主子,她也是伺候着主子的奴婢。
若是真有个好歹来,旁的不说她这个伺候的丫鬟怕是首当其冲要受罚的。
李氏仗着子妾室的身份全然不将春喜的话放在心上。气呼呼的反而撇撇嘴在一旁的桌前坐了下来。“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紧张的,若是摔到了更好。她一病说不准相爷就该来瞧我了。”
说话间脑子里就浮现出了苏昇那出众的相貌来,其实她当初愿意进府里就是因为钱财。这里穿金戴银的还不用干活儿是她做梦都想的事情,来了之后更发现这位苏相爷有着一副好皮囊比那贩夫走卒不知强了多少倍心里更是火热火热的。
只可惜她有了身孕之后就很少见到相爷了,自己又是个妾室往日里在这府中说不上什么话去,在生了个女儿就越发的不招人待见了。
可李氏总是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看头的,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更是急忙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跟前拿起桌面上的铜镜照了照。
里面的人虽说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好歹也是唇红齿白,杏脸桃腮。她就不信是个男人会不对自己动心,何况两个夫人早已经上了年纪哪里是她这等如花似水的年龄了。
揽镜自顾的李氏没瞧见身后的春喜眼种鄙视,她从第一天伺候就知道这位姨娘是个粗鄙不堪的。
她家相爷只要不是眼瞎就绝不会瞧上这样的女人。
只可惜她自己做着白日梦不肯醒。
她都知道自己生的是丫头片子了真要摔出个好歹来,相爷怎么可能会在乎。
估摸着顶天传到张氏夫人耳朵里去就是了,下场嘛她个丫鬟不得好只怕她这个姨娘也要落得个照顾不周的下场。
今日宴席上更是丢人的紧她站在后面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好不人看了去。
鄙视虽鄙视很快春喜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对着镜子前照个不停的人开口说道。
“要奴婢说您在照镜子也没什么用,相爷不来您这不是白折腾么。”
“你这死丫头,我再不济好歹也是你的主子。你这是想翻天了不成!”
李氏从来就是个爱听好话的人,哪里受得了春喜这样的言语相激。
当下将手中的铜镜砰的一下声摔倒了桌子上去。
声响巨大,到底惊到了怀中抱着的孩子。
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春喜急忙转过身去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乖哄着,边趁着空隙扭过头来对着李氏说道,“这府中正头夫人就有两个,姨娘您再在奴婢这里耍威风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大夫人得了甜头去。您要是想出头该去找她的麻烦才是!何苦为难您的亲生女儿和奴婢这个不是台面上的东西。”
孩子哇哇哭着,半天也不见李氏这个做娘亲的上前哄上一哄。
只胸口剧烈的起起伏伏,脑子里飞快转着春喜说的话。
是了,相爷不来可不是那管着府里所有人的张氏在跟自己作对么。
这府里有两个夫人又如何,另一个林氏还不是被架空了任由着人家磋磨。
只要她倒了,自己才有翻身出头的一天!
越想李氏越觉得自己想的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张氏在跟自己作对都是她在背地里暗害自己!
春喜可不管李氏心里是如何想的,只管低着头轻声心肝肉儿的乖哄怀中的孩子。
眼中都是疼爱的神色,这样的事情显然是做了无数遍的。
这孩子也是命苦,爹爹不亲娘亲又是个只知道争风吃醋满脑子荣华富贵的主儿。
从生下大多时候都是春喜在带着,果然她一哄就不怎么哭了甚至还冲着她甜甜的笑了笑。
春喜心头一暖也跟着笑了。
烛光摇曳,亮光正好打在了春喜发上的一朵紫色绒花上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