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业权风尘仆仆地跨进罗副书记的办公室，一经介绍，就被单恨声抓住了右手，边握手边打量他，说：“苟副厂长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啊。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呢。”
苟业权应召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又不认识这个用力握手的人。只见他圆盘大脸，两道眉毛竖得笔陡，目光也咄咄逼人，年龄比自己还小几岁，说话的口气却一付居高临下的派头，仓促间摸不准是哪一路神仙。
罗副书记上前来介绍这是集的单科长，苟业权咯噔一下犯了冷病——我有什么事撞在他们枪口上了？倒卖设备崔哥一个人顶了罪，那时行贿没有纳入刑事处罚条款，跑官买官刚起步尚未风行，也没列为反腐倡廉的重要科目。集有什么事同我过不去呢？
苟业权尽管一时不明就里，却早已走出了乡间的小路，多少见过一些场面，不会随便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他的手依然随着单科长来回摆动，口里不住地恭维：“原来是单科长，久仰盛名，久仰盛名。”
两人落座后，单恨声说要跟苟副厂长单独谈一谈，罗副书记知趣地回避出去了。苟业权的心脏又咯噔了一下，骤然冒出一身冷汗——连罗副书记都支开了，要同我单打独斗，什么事需要如此严肃慎重呢？难道何世昆又举报到集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权且不露声色地看他亮什么招。
单恨声盯着苟业权审视了好久，问道：“苟副厂长，厂里有人写信举报你的问题，你知道吗？”
废话，没有人举报你怎么会找我。苟业权估摸要短兵相接、刺刀见红了。何世昆究竟捞到了什么把柄，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言多必失，不可随意接话答。
不等他张嘴，单恨声又一本正经地开了腔：“苟副厂长，他们反映的倒卖设备分赃问题，我已找过崔大保，也分头找了相关当事人。他们都交待得十分清楚。这件事我若再到水泥厂去调查取证，势必闹得满城风雨，影响极坏。我一直认为，搞经济工作嘛，都难得说干净，出点问题在所难免。关键在于如何认识问题，如何正确对待。苟副厂长，你说我这话对不对？”
“对！对！”苟业权没防他突然问自己，不假索地脱口而出，心里却七上八下：这家伙是敲山震虎，还是引蛇出洞？莫非要从我这里打开突破口，把郎局长、马厂长翻出来？未必你们还给我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脑海里波翻浪涌、茫无头绪时，猛然冒出崔哥的一句告诫：“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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