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又如何？
她的回忆在空荡的房间里散落如雨，桌脚的灰丝结出一张张密网，漫漫垂落下来，掉落在她的眉间，在烛光里摇摇曳曳。
她看着墨音的眼睛，无声地微笑起来。那一瞬间，屏住呼吸默默聆听的女子恍如听到了千年之前的花开之声，在陡峭的悬崖峭壁上，在她伸出手去的水中，在她的眼睛被埋葬在深色青山的泥土下。然后，她看见女子的脸在静默的时光里慢慢老去，变得不再美丽动人，然而那双眼睛却是一如往昔的明亮，在她的传奇里翩翩起舞，白衣飘飘，似雪而下。
谢青瑶只是谢青瑶，不是他传奇里的仙女。即使趟过了命运的河流，也依旧会老会死。
墨音听着，眼里的光芒却是带着叹息般的深色，暗暗地，如同床头之上褪变了颜色的大红色帷幔，只剩下烛火的流映还在对世人诉说这江湖中一段早已被人遗忘的传奇，“是的，他是江湖中人。总有一天，会把命都压在刀口上的。他这样随时都准备命丧江湖中的人，又怎能会给你一个承诺。”
“原来周姑娘也是知道的，对么？”她俯下头来，看着衣襟上不断跳跃的烛光，一簇簇，盛开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映出别样妖异的红，眼里的光芒却是闪烁如电的，“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传奇根本就不存在，仙女确实不老不死的，是被封存在千年的壁画里成为不朽的永恒，仅仅只是被后人用来敬仰，用来仰望，用来感叹的。我的人生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被变他内心里燃烧的烛光焚烧的只剩下一张空空的躯壳，我不是仙女，即使是被他画在了画中，也不是不老不死的。我仰望的，所想要抓住的，只是他当初给我的一缕衣袖，而如今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终于开口，声音却是淡淡的，然后叫出了叫她的名字，“青瑶。”
他没有说话，目光却是跃过了她颤抖的肩头，漠然地望向了远方——那里，似乎有一簇簇蔷薇缓缓盛开，开的正是时候，大朵大朵轻轻垂落下来，散发出迷人的芬芳来。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她的膝盖浅浅地隐没在了深褐色的泥土里，纤细的手指在她发烫的眉间冷冷发颤，然而她却是微笑了起来，朦胧的眼底忽然亮亮的，“我知道，那些人是你杀的。”
她的眼睛痛的已经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的办法都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却对着他神情落寞的脸突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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