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影妙蓝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我有旨酒,嘉宾燕敖。

  车如流水,马如游龙。吉日维戊,既伯既祷。

  今日中书令王允五十寿诞。

  王家祖上是开国功臣,世袭高勋厚爵,代代为官,至王允,时年不惑已升任中书令,位尊宰相,正三品,其子有三,各在期中居要职,更有二女,长女王昭贵为皇后,名下皇长子已立为太子,小女王景为淑妃,育有皇长女琪阳公主,半年前又诞下皇四子,封为琦王。今日父亲华诞,皇后携太子省亲祝寿,淑妃携公主相随,王门兄弟子侄、朝中百官、王公贵胄、外邦使节无不见礼来贺,席开百余而犹不足,其繁华鼎盛自不必说。

  “羔羊之皮,素絲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前堂高朋满坐,后厨怎得清闲?一众仆佣、使婢、家奴、杂役,个个手忙脚乱,分身乏术,净菜的杂役老许头,从三更一直忙到现在,好容易得了闲暇饮口热茶,竟然还被催促,心中忿懑,便念起《羔羊》来。

  “快干活!叨叨个啥?”管事的徐四娘将一筐荔枝扔到他面前,“现在没有功夫听你那些没用的酸诗文。”

  老许头从前是乡贡,可惜久年未曾及第,无以为生,只得四处代工以求生计,虎落平阳,其境遇令人心酸。

  “四娘,新到的苹果和香梨已经洗净,大师傅们正在呈盘。”苏梓欣边说着,边蹲下,准备帮忙剥荔枝。

  徐四娘一把拦住她:“哎——你忙完了就歇着,别管他。”

  “这么多荔枝,许老伯一个人只怕是来不及,要误事的。”

  “要用的已经备下了,这些让他慢慢剥吧,磨磨他的心气。”

  “四娘,许老伯多不容易啊……”

  “你现在去备膳间。”徐四娘推着她,“我嘱咐他们留了点心,你现在去烹茶,我呆会就过来。”

  苏梓欣从九岁起就在这里帮工,如今已经五年时间。她素来心地纯善又乖巧聪颖,办事周全稳妥,深得众人信赖喜爱,徐四娘更是厚待有如亲生。

  备膳间里众伙伴仍在忙碌,梓欣自去取了用具准备烹茶,却见有孩童站在置物阁前,努力伸长手臂,想取阁板上的点心,无奈身形瘦小,总也够不着。

  “给。”苏梓欣将点心取下来,交在孩子手中。

  那孩子却不接,怔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梓欣。

  孩子约七八岁年纪,长得很是俊美,星眸皓目,可惜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天真,显得冷淡桀骜,难以接近;衣裳佩饰锦绣华美,脸上却沾染了许多灰尘,头上还有一片枯叶,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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