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影一步一步地靠近我，他每走一步，我就更惊恐地蜷缩起身体。
等他走到我面前，我已经像一个破碎的木偶一般，抱着缩成一团的自己，把头死死地埋进膝盖里，不敢睁眼。
那人伸出手来，极其小心地托起我的脸，而后盯着我，也不说话。
眼泪不自觉滚出眼眶，而我全然不知，只战战巍巍地抬起手，恐慌而沙哑地问他：
“……你是谁？你是来……审问我的吗？”
我颤抖着抚摸着他的脸庞，不知怎的，恍惚之中，好像有两滴水珠从他脸上滑下来，慢慢地铺在我的手指上，滚烫而灼人。
我被烫的猛地收回手来，可对方却死死地抓住我的手，不准我退回半分。
我想起那日在椒房殿，皇后也是这样抓我的，就惊恐不安。
忍不住要挣出：“你…你不要再陷害我！求求你…求求你……”
他仍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静默许久，我才听见他的声音响起，苦涩而心疼：“……执欲，你当真，不认得孤了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逼得我立刻僵死在了半空中。
我眨眨眼睛，摸摸索索地在空气中寻找他的脸庞：“……荀刖行，当真，是你么？”
“……是我。”
我张了张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
也许还是错觉。
人绝望的久了，总能生出这些错觉的。
照这样看来，说不定，以后我还会梦到他和我白头偕老。
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毫不相信地摇摇头，忍不住喃喃自语：“不可能的，我又做梦了。又做梦了。”
话音刚落，他就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
我被他的温度烫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僵死着身体，被他抱着。
恍惚之间，我听见他的声音颤抖：“执欲，都是孤不好。孤让你受委屈了。”
我渐渐地，回过神来。
原来，这不是梦啊。
我想笑，又想哭。
于是我一边吸气，一边拼命地抑制着自己，我真想看看他的表情，可我看不见了。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扯得我疼痛不已，可这些疼痛，远比不上心里的伤口。
我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对他说：“你放我走吧。”
他松开我，错愕不已：“你，你说什么？！”
我重复一遍：“你放我走吧。在这狱中的几日，我忽然想明白了。你这样留我在宫中，逼我描眉画目，穿女人的衣服，不就是为了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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