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孤云钰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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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半月,沈天爵积劳成疾,病况似患风寒,大夫诊过却说不清是何病症。调养数日,他病体已愈,渐感此身年老体衰,早非当年剿灭昏君党羽的少年郎。

  宴上佳肴珍馐既具,沈夫人拾了厚毯盖上他膝头,递上温过的乌骨鸡汤。

  沈卿钰、沈明书、二姨娘均入座,沈明书一如既往拘束,沈卿钰于桌下握握他的手以示安抚,他稍稍自然些。一碗鸡汤饮罢,沈夫人环顾圆木桌,眉心蹙起:“都这时辰了,卿玦怎还不过来?”

  卿钰道:“不只阿玦,阿锦先前说去寻连翘,现下也迟迟未来。”

  恰在这时,厅里奔入一婢子,细眉大眼,竟是焦急得失了礼数:“夫人……姑娘她……她说有事去沁春园一趟……奴婢方去沁春园寻姑娘,却、却只见到……姑娘从不说谎的……”

  她急得语无伦次,只好把掌上物事奉上,乃是一支镶翠玉珠的簪。卿钰只消一瞥便识出这支簪子,方才还是插重锦发上的,他本能便欲站起冲出去找她,沈明书却按住他双肩摇摇头。

  沈府二老均在此,安有他这名存实亡的世子开口余地?

  卿钰不是不晓得,可种种臆想如潮水涌来,将他心神击碎!他喃喃道:“眼下只希望妹妹无事才好……卿玦也不知所踪,万一和她一起遭了险——”

  “若阿玦有事,她千条万条命都不够赔的!”他话音未断,沈夫人已变脸色,“沁春园……我倒看看是什么人闹出这等幺蛾子!”话毕,竟心急如焚往外赶。

  沈卿钰忧心重锦,心神激荡气血翻腾,借力才稳稳站起,他低头瞧松开的手,掌心上掐出的半月形痕迹隐隐透着鬼魅的红。

  这么久,他都忘记了自己还是会疼,每每看到阿锦,封闭心湖下幼年时种种美好碎片便拼凑成一副水墨画,他如过客漫步卷轴,第一次他偷吃糖葫芦犯了病奶娘喂他一颗杏脯的酸甜,第一次他写下端端正正的墨字眉飞色舞拿给先生炫耀的欢欣,第一次……他遗忘许久,不记得的。

  “大哥,你担心锦妹就同去吧。”明书眉头紧拧,看他这般情状,好似不大妙。

  他恍若未觉说了个轻飘飘的好字,掌心上的红艳色夺目,生生就要沁出一滴血来。

  一行人赶到沁春园,周遭寂静无人。蓦地,自假山后传来女子呜咽声,声音细小像被人用手捂住,沈天爵曾与帝君共逐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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