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七月九日。父亲打来电话，母亲枪伤复发，可能要动手术。情况紧急，第二天，我和门罗就坐了火车，回了家。雨下得很大，我们直奔医院，手术尚未开始。父亲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我说能不能看一眼母亲？一个身姿绰约的女护士微笑着告诉我，“小弟弟，不行。”我有些恼火，我看上去很小么？门罗贴着我的耳边，说你不小只是她老了而已。女护士听到了，怒目以对，而后扭头就走。父亲训斥了我，“你母亲都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本想还他两句，终于还是忍了。这就是大人们的优势，他们耳中，听不得半点解释，却总可以在晚辈面前理直气壮，不居下风。医院的风很邪，吹得人心里直痒痒。我问门罗，“你知道，昨晚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知道，你踹了我一脚。我就昏迷了。”
“原来你都记得啊。走廊的那个电话，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你知道么？后来，发生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太后怕了！那个电话，你才是谁？”
“我也不知道。”
“不是诗人吗？”
“我说了不知道。”
“那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听我说啊。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电话还在响着。你一直瘫在地上，迟迟醒不过来。我不知怎么了，明明是守着你的，可是后半夜糊涂了，困了，就在沙发上东倒西歪地倚着睡了。可是，我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了。你说的没错，那电话就在我们门口。大概六七点的样子，有一个胖子，年纪应该不大，走起路来，声音很重，许是惊了他的睡眠，他走到电脑前，就开始冲着电话那端破口大骂，‘你那妈的，谁啊！一整晚上，让你让人睡觉。你再喷一个字，再打一通电话，我就掘你的祖坟。你这狗狼养的杂种！’这样乌拉乌拉一通乱骂之后，他就挂了电话。可是，没过多久，有一个送餐的，先是敲了我们的门，后敲了对面那胖子的门。我没有开，他开了。紧接着，只听见“砰砰砰”，连续的枪响，胖子嗷嗷叫了两声，‘咚’地一下，倒下去了。我一直贴着门听外面的动向，我能感觉到，那个杀人的人急促的心跳声，开枪的那一瞬间，他害怕了。可能有人雇了他，干掉那个废人。”
“我们处处被监视，就像两只小鸡一样，被按在了笼子里，什么时候想吃，拖出去宰了就行。”
“你一直觉得我们被监控吗？”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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