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忽见他平淡的眼神微一掠过我，似乎微微顿了一下，却又极快的掠开，仿佛并为作任何的停留。我赶紧收回目光，不知道他是否觉察到我探究的目光。
“……你们可愿意？”康熙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路。我抬头，见他正含笑着看向我们，眼神慈祥沉稳，却带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身边的少年早已跪下，朗声应道“愿意”，行礼谢恩道：“奴才谢过皇上，谢过贵妃娘娘！”
我怔怔地立在那里，愿意……不愿意……身子和嘴巴却是纹丝不动，全场的眼睛似乎都落在我的身上。而我，只顾着在茫茫的席座中，寻找那双能给我力量让我安定下来的眼睛。……终于，看到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眸子。
十三阿哥亦定定地看着我。他回望着我，右手擎着酒杯，似乎极是用力，我看到他眼里闪过对我的询问，似在问我是否愿意接受这门婚事，我抿唇看着他，用眼神摇头否定。我看到他紧缩的深黑色瞳孔松了一下，似是释然，却在下一刻又骤然收紧，深邃的眸子似有波浪翻涌而起。他的身子震了一下，似要起身，却被身侧的一只手按下。
四阿哥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按住十三阿哥的身子，眼睛却看向我。他朝我点点头，眼神是不容置否的坚定，那双眼眸依旧朗若星辰，却少了那夜的暖意。
跪在地上的少年侧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带着丝不解与困惑。
“敦琳？”康熙低沉浑厚的声音自我前方传来，我蓦地回过神，怔怔地点头，谢恩，行礼。而后，提起的目光只触到康熙一张一合的双唇：
“……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我暗叹，该来的还是来了！心里并无意料中那般的忐忑与抗拒，但脑袋还是略略失了下神，闪过一瞬的空白，未再细听康熙与佟贵妃复又说些什么，只是愣愣地复又叩头谢恩，行礼，退下。
起身还席，我也意外自己竟能如此的平静。端坐了片刻，我扭头对小柔说：“我肚子痛，出去一下。”
“公主？”看小柔的神情，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我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宽心。
“那，让奴婢陪您去？”
我摇摇头，笑道：“我自个儿去就行了。”
离了宴席，人远了声淡了，我顿觉松了口气。
闷闷地在茅房前绕了两趟，才意识到自己并无那方面的需要……叹口气，有时候自个儿说的谎竟连自个儿也信了。
春夜透凉，我走在空阔的宫墙夹道间，任风呼呼刮进我的衣襟、袖口。索性脱下鞋子，一手拎着一只，在夜风中飞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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