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宫,天子还在挑灯批阅公文。胡公公陪侍,不时地拿起剪刀,挑出灯芯,剪断。
“胡公公?”萧衍带着疲意,闷着头目光不离公文,胡公公放下剪子,凑近了萧衍几分,毕恭毕敬的说,“在。皇上有何吩咐?”
他这时才抬了头,明明才而立之年,额头大半的头发都已经半白了,他的眼睛血红,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扫了一眼胡公公,问道:“封赏的事情准备怎样了?”
胡公公回答:“皇上,一切照旧。希望这次,不要再出现乌龙了。”
萧衍原本想站起来的,但还是作罢,“如果真的是乌龙,倒也算了。”说到这,他语气一提,“你对左稚这个人怎么看?”
胡公公慌忙跪下,“奴才怎好评论镇远大将军?”
萧衍道:“你实话实说,我又不张扬,你何必慌张。”
胡公公:“皇上,镇远大将军是三品官员,而我不过是一个没品的下人。孔夫子说……”
“罢了罢了,”萧衍站起身子,语气里透着一股苍茫,“朕终于知道什么叫孤家寡人了。”
胡公公噤声,但是还是小步伐跟在萧衍身后,萧衍出了殿门,茫茫四顾,皇宫那么大,他却无处可去。风吹过的声音,就像冤魂在呜呜哭泣。
胡公公轻声提醒他:“皇上,您已经很久没有去后宫了。”
“国家危难时刻,我哪里心思风花雪月。”他吸了一口气,坚定的回身,进入大殿,空荡荡的大殿,风来去自如,他叹了一口气,灵魂被囚禁的滋味真不好受。
他随即又坐下了,开始翻阅公文。这一次他特意去挑一个人的呈报。这个人就是左稚。左稚的公文里上报李璎珞失踪事件和郭杨方面上报的情况一字不差,奇就奇在左稚的公文里多了一封匿名信。萧衍麻利地拆开,信件寥寥数语,却印在心堂。
——倦鸟归巢,闻公子锄一言,非虚言恫吓。
萧衍负手而立,临窗遥望。风轻声细语来过,似乎是害怕惊扰了萧衍的思绪。他脑海乱糟糟的,乱麻寻头,顺藤摸瓜,却茫然无助。
孤家寡人。脑海里忽然浮现了前朝国君的面容,那一日,剑抵胸口,他却没有大难临头的害怕,也没有从容赴死的淡定,他脸上流露的反而是一种不可名状的轻松。现在,萧衍终于知道,那是卸下肩头担子的......
诺站书城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