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风偏头看着陆蔓被微弱灯光和着月光映亮陆蔓的脸，怎么都看不够。这个人总是叫人出乎意料。有时死犟死犟，一些小事也非要与人死磕，有时又宽宏大义，觉得明明她应该生气的事情，却又满不在乎。比如此刻，即使樊风不信陆蔓真的不介意，他也仍然因这份出乎预料而心动。一个女子，这样有主意！
陆蔓点着了莲花灯，将火折子递给樊风。樊风回神接过。
两人各怀心思，无言地一同将莲花灯放下水去。
“你写的什么？”陆蔓问。
“你写的什么？”樊风反问。
“我的理想。天下归一。”
“这不是每一个人的理想么？但是哪里那么容易。”樊风轻笑。
“我是认真的。每个人都这么想，但没有人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能做到，没有人真的打算将此作为一件事，作为一件切实了打算去做的事。但是，我打算，而且，我一定能做到。”
这话是任何怀有一腔热血的青年都说的出的，但说这话的大部分人最后都过上了碌碌无为的人生。若其他什么人对樊风这样说，樊风会轻蔑一笑，笑他幼稚，相信他将来也会为自己曾经的幼稚感到可笑。但这话是陆蔓说的，他就不觉得这是一句不懂事的玩笑话了。她是认真地这样说，认真地这样想。
好像她干什么事都很认真，说生气时认真地生气，闹起来什么人情世故也不顾，和好时认真地既往不咎，认真地忘记所有嫌隙。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信啊？”陆蔓质问。
“我没有你这样远大的志向。我只想要，能自由自在地干自己想干的事。”樊风道。
“你不信我是不是？”陆蔓沉下脸来。
“我相信。从一开始认识你我就看得出来，你的野心都写到脸上了。”
“我不是说这个。”
樊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果然想要暧昧地将那个问题一笔带过是不行的，陆蔓没法忍受那个问题不清不楚地横在这里。
“深仇大恨，你要报复也是情理之中。”
陆蔓又轻踹了樊风一脚。踹过了，又坐正回来。
“好吧，我确实很恨泷王，也想过要报复他，杀了他，把他的头也挂起来。但是那是我小时候的想法。我小时候想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杀光泷宫的人，然后复兴柏国。”
“后来你就不这么想了？”
“后来，被义父收养之前，我流浪了一段时间。这才知道，以前说的什么为了子民怎样怎样的都是空话。没见识过子民真正生活，妄谈民生的，都是站着说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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