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外科疗区里，病重老人的亲戚子女全部聚合在病房走廊外，作为负责医生的穆周南被围在中间，接受着从四面八方投射来的、严肃或慌乱的视线。
“根据腹部B 超，胸部CT，全身骨扫描的检测结果，我们在老人腹腔、肺部都发现了肿瘤，目前我们还无法确定癌细胞的病原在哪里。”他先是平静的交代了刚刚出炉的检查结果，止住话尾后，给出了仅剩的两个选择，”现在家属有两个选择，继续治疗，或者放弃治疗。”
老人的二女儿先哭开了，“医生啊，我妈她不就是头上长了个包吗？之前不是说切掉就好了吗？这怎么就查出了肿瘤呢？我们不放弃治疗，求您给我妈治吧，我们还有钱。”
二女婿的脸色铁青着，扶住一旁哭号开的女人说，“刚才医生不都说了吗？已经晚期了，肺里的和肚子里的都晚期了。”
“那也要治啊！那也要治啊......”
穆周南看着面前女人还在不断失控的情绪，眉结无声地皱起，附加解释道，“如果继续治疗，我们会尽快安排头部肿瘤的切除手术，然后做出病理检查，明确一下到底是哪里来的肿瘤，不过......”他的声音低了很多，“对于老人的病情帮助不大。如果放弃治疗......”
大儿子神情肃穆地打断他，“医生，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了。”
“家属还有什么问题吗？”他月眸里逐渐也弥漫上一层淡淡的忧郁，艰难地吐出公式化的结束语。
“让我们再商量商量吧。”
穆周南点点头，回到病人身边监测情况。
这位农村老人浑身都带着憨厚淳朴，看到穆周南向自己走近时，露出了每次查房都会露出的呆滞微笑。
见此一幕，穆周南尽力褪下眼中的悲伤，逼迫自己用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这个老人稀薄的生命。
他统共在病房中逗留了半个多小时，才起身告辞，回到病人家属身边。
他是医生，很多时候，在病人家属为生命的脆弱感叹时，他们要做的事是挽留这种脆弱的东西，在病人家属在责任与生计之间两难时，他们要做的事是替他们摘下道德的帽子。
在医院这方小小的天地里，这样的事每天都在上演。
披上白大褂，自称医生，他们就不再是这蓬莱间外的观众，而是这修罗场里的角色。
有些事情，再难、再冷，也必须去做。
他回到走廊中，二女儿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三个人都抬起神色各异的脸看他。
穆周南站定在他们面前，放平声线，“商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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