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冷透了！可那是让人舒服的冷，有根有据的冷，这冷提醒我，现在是九九年年末，甭想着租楼上的，再凑不齐房租自己就该滚蛋了。逮不着贼，养不活员工，交不起房租，却还躺在沙发上睡觉。
房租差得不多，但一文钱还难倒英雄汉呢。跟我爸借，免不了听顿数落。他一直给我泼冷水，还不止泼一盆。
我爸电话里没说什么，他说待会儿过来。
回家后，黑子慢慢在我面前踟蹰，提醒我，为了我，它腰都断了的事。因为它腰不好，所以喂它几次腰花--其实也不补那儿，但它吃上了瘾，看那样又馋了。今天不行，但黑子不停摇头，还把我往门口拽，我把脚一扽，它呜咽一声，回了窝。一会儿，我闻到臊味儿。
“要尿您言语啊！我还以为你要吃呢！”
窝里窝外都湿了，不知道它怎么这么大手笔。我大开着门，盼着我爸来前那味儿能散走，黑子钻到床底下瞅我。
“告诉你，晚上你睡地铺！”我把狗窝拎到屋外，黑子钻出来，关切地看着它的窝。
怕碰着尿，我没拿平，窝里的东西撒到了台阶上，垫子、玩具狗、还有一串铜钱。垫子--玩具狗--铜钱--我盯着这三样东西，直到黑子过来怜爱地把玩具狗叼进屋。
我拿起那串铜钱，端详了半天，铜钱在我手上晃荡，发着臊味儿，当初，它是从挂在怪老头干瘦的手指上的，现在，我握着它。后来，我听到我爸的脚步声。
我慌忙把窝和垫子推到一边，钱扔进抽屉，关上门，这倒好，屋里外头真一个温度了。我爸进来后还是皱了皱鼻子，两人“吃了吗？”“吃了。”互问两句，见我没拐进正题，我爸掏出钱。
“不用。”
“不用你找我。”
其实我想说“不用这么多”，不知怎么说差了。
“前阵子我姥姥那边说，我妈坟太破了，碑都不清了。”
我们就这事扯了几句，临了发现双方其实谁都没吃饭，一块儿到胡同把口的“24小时”点了几个菜，说了三五句，他现在的媳妇打电话，说儿子死活不吃药，我爸快吃几口，临走嘱咐我把骨头带给黑子。
我把骨头和窝一并给黑子拿过去，发现它已经躺在我被窝里睡了。它很久没这么做过了--小时候它跟我睡一个床，很快心理就有阴影了，我翻身时压了它几次。
第二天，我去找我那朋友，他好这些个。
“哪弄的？”
“能套现吗？”
他打了几个电话，介绍我去找个人。我按他的地址找到了家门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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