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既惊恐又惊讶的神情。我拿枪的手被王宇拨倒在草地上，枪依然躺在我的手上，只是这把枪太重了，真不是我一只手能举得动的。当然王宇也没有判断错，我一只手开不了这枪。后来王宇告诉我这是毛瑟枪，德国产的步枪，别说我一只手了，就是两只手也不一定能开枪，但枪里他却是已放了一颗子弹。
我不敢再挣扎，目光也渐渐转为平淡，我对王宇说，你要敢碰我，等一会儿我就死给你看。王宇抬头注视着我，专注地研究我几分钟，用来判断我这句话的真假程度。我倔强而绝望地盯着他。转而他扭过头一笑，我明白怎么回事了！那笑容既讽刺又哀伤。你他妈还真难搞。他从我的身上下来，仰躺在我旁边的落叶堆上。你看看我，都是你造得孽。他示意我看他的身体，我扭过头拒绝去看。他把胳膊伸过来，枕在我的头下，就这么待会儿吧，我的祖奶奶。你他妈的——王宇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德行。
我蜷缩着身子，委屈地低啜起来。
王宇侧过身把我搂在怀里，好了，我错了。他叹了口气，又翻身仰躺在落叶上。他说他想点支烟抽。摸了摸口袋又说没有带，被小白在森林防火站给没收了。他对着空气说，你真无趣，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保守。我渐渐停止了哭泣，但懒得理他。王宇忽然从地上坐起来，一转身跪下道，你是不是想玩点浪漫或者要点承诺什么的？他的样子弄的我既尴尬又惊讶。我迅速坐起身来，颤声道，你别闹了，都不是。
多年以后，我回过头再看我的青春岁月，这一情景历历在目。我记得王宇跪落在落叶中近乎哀求的神情，清晰可见一个男人脆弱而孤独的灵魂在我面前浮动，仿佛我伸手就可以触碰得到。我犹豫再三，最后我还是拒绝了他。在那一刻我也看到真实的自己，一枚坚硬的浆果。就连心中柔软的部分都被我封藏的严严实实的。就此事后一年，当我亲手接生那个只有几个月大，完全和王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孩的时候，我泪落如雨。
天色渐渐暗下来，高大的树影遮挡住了原本照在空地上的光线，一切变得阴郁不明起来。我们陷入深度沉默当中，各自思考着各自的命运。
半晌，沉默良久的王宇起身道，我们回去吧，等一会儿太阳落山，小心迷路。我说好。王宇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并帮我整理衣服上的落叶。他说等一下回去人家问，你们怎么连一只兔子都没抓到，该怎么回答呀？我转过身看着他黯然失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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