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2008年12月24日,他劈头盖脸地问我的第一句话是:“萧槿,你家盘下的那家小超市,是不是位于……”
我一听地址完全正确,愣了愣,说是啊。我很高兴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夏铭棋沉默了一会儿,说:“那行,我现在有事,晚些联系你。”
“怎么了?”我生怕他一挂断又销声匿迹半年,赶紧没话找话,“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下午没课,我在网上看新闻,看到一个本市几次重大火灾的回顾专题,然后就想起了你家的事。”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但不知为何,我莫名觉得有点假。
夏铭棋消失半年,我的生活如同停台的电视,大雪弥漫。我无心和梁秦一起上街“挣钱”,被他骂消极怠工。夏铭棋一联系我,顿时整个世界的颜色又回来了!
平安夜,他如天神降临,从凌乱狭小的出租屋将我带走。
我们买了两只硕大的充气榔头,挤在广场的人山人海里,和陌生人互相敲打。完了,我们又去电玩城开赛车,打电动,在快餐店里大口饮冰……
大理民族中学坐落在苍山脚下,附近有闻名遐迩的蝴蝶泉,苍山和大理坝子之间还有新月状的洱海,我们像外来的游人,津津有味地把许多大理的景点都玩上了一遍。
我思考过夏铭棋找上我的原因。21世纪,人们有种隐疾叫寂寞,他或许也寂寞吧。
有次玩到凌晨,夏铭棋把我送回家,而我家多处破洞的沙发上,梁秦睡得分外香甜。
我摇醒他,他看到我手里好几个购物袋,问:“昨晚干吗去了,难道趁着月黑风高抢了银行?”我没理他的吐槽。
梁秦说他也刚到没多久,其实我知道,他等了我一个晚上。我从食品袋里往外拿吃的,都是夏铭棋一定要让我捎带回家的鸭脖、薯片、牛板筋,美味很快瓦解了梁秦的满腹怨气。
2008年平安夜,我清晰地记得夏铭棋曾问我:“萧槿,你有绝对不愿失去的东西吗?”
我想说,不就在眼前吗?终究缓缓摇头,我根本谈不上失去夏铭棋,因为我根本就不曾拥有他。
“一般人都会有的。”他好像挺失望。
“过去是我的亲人吧。现在我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我不介意被夏铭棋同情,如果他能因为同情我,一生都看顾我,与我相伴,那我也乐见其成。
夏铭棋开始频繁地见我。
课堂上我默写完单词,会收到他的简讯;午餐时间,我在食堂的水槽边清洗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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