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一场南下冷空气宣告了暑季的结束。生产又步入正轨。我可以从容地返城去与舞儿一晤。我并不担心时隔一年后舞儿变得又老又丑，相反，我心里妒嫉着舞儿那张依旧粉红的脸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因为，她那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扮相，这时都与我没有任何干系。今生今世，除了我给她的百般宠爱，我不愿意看到她在别人的阳光雨露里做了彩蝶飞舞。这是一种极其自私的感觉，但它需要时间的洗礼。
奇怪，她接我电话的语气里怎么就让我听不到一丝意料中的轻浮？她的口吻甚至是沮丧的。我能想象到她有一张痛苦的脸。为什么是这样？她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螃蟹欺负她了吗？那个**的是会那样做的！他色字当头，他不知真爱为何物，他早晚会背叛她，却把她视着囊中物。她发现了他胡搞，于是跟他闹，于是他讥笑她，甚至打了她！事情很可能是这样！他打痛她了吗？她水饭不进吗？她卧床不起吗？
我立马专车赶到她身边去。
在螃蟹那栋临近飞云公园的别墅里，她孤零零地躺在病塌上。“他出差了！”她说，说完泪下如线。她这是告诉我不必担心螃蟹突然间会回家来与我撞个正着。她想着我！
我的眼光落到了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我的心里一阵冰凉，她怀孕了，怀了螃蟹的种！
她的诉说很快证实了我的担忧：她进退不得。螃蟹自从当上金属公司总经理后，几乎是公开地在外边玩女人。不是她就吸引不了他，而是他天生就是一个花花肠子。她要离婚，他回她你做梦；她后来沉默了，他竟然因为她的沉默而出手打了她。她想不辞而别，可是她怀了他的孩子。
我没有想到她的这种困境里还裹挟着另一场打击：她的儿子没能逃过红斑狼疮的截杀，不久前死了。这个无福受用人生的小小过客，跟为娘的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因为他嫁人，他却抽身而去！螃蟹由此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再也不必负担一笔没完没了的费用。这个净占便宜的家伙！他却不思去珍惜舞儿！
我心中闪过一种被满世界遗忘的感觉。我的忧伤掩饰在低垂的眸子里。
我又为舞儿忧伤。
“他差不多成天出差，或者借着出差的名义不回家。不过，我知道，他不光是在外边玩女人，多数时候还是在忙另一件事——搞钱。公司眼看要垮了，他要捞最后一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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