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福晋才回来。
“孩子们都睡了？”亲王忍不住问。
“好不容易哄着他们都睡下了。”她在床边坐下，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默默注视着她，过了一会，又问：“你觉着太医洋医哪个更有道理？”
她低下头沉默了。
他握紧她的手，柔声道：“你心里明白，与我想的是一样。”
她点点头，却含了泪。他将她搂进怀里，悄声在她耳边说：“小仙子，你助我，好么？”
尽管她有一万个不忍心，可他的心念她又岂能不知？他的大业未成，他还要驰骋疆场，他是绝不肯从此靠拐杖生活的。
“我帮你。”她咽下泪，抬起头，给他一个肯定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他满意地微笑着。“小仙子究竟是通情达理的。”
她摇着头，心中却被扯得难受。明天大夫来的时候，不知会怎么折磨他，而那时她必须镇定地配合，绝不能流泪失态。
沉沉的夜，寂静无声。她躺在他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心中再也压抑不住。她背过身去，任泪水横流，一时间，眼前竟是闪过无数回忆。从他当年最初的箭伤开始，到他救驾再次受伤，直到那年重病...多少次她都在无比的担心和揪心中走了过来，这一次，她也一样可以迈过。
她不觉苦笑，抹去泪花，翻过身来，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你怎么醒了？”她轻贴上他的肩。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眼，摸了许久也不停下。
“睡吧，”她微笑着柔声说。“明儿还要干不少活儿呢。”
他无声地拥住了她，一阵阵地将她紧拥，似乎要将他明日的所有安慰，在此刻提前全都给她...
第二天，两位西洋大夫来了，他们先替他换了药，让他歇了一会，便要开始那种可怕的折磨。一旁的她，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那会儿苏罗门替他治的时候，情况也并不见得更好。可不知怎么，似乎人的承受力是越磨越小的。
她向他望去，心已开始缩紧。比着苏罗门治疗那时，他明显地憔悴了，那时候，大战还没有开始...
他还能承受得住么？长途征战之后，伤上加伤的他，早已身心俱疲。他不过是勉强撑......
诺站书城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