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青画比起来,月神当真是个透彻的人。
倒不是说她比青画玲珑聪明,而是说心思理智上。
青画更加感情用事一点,喜欢东留了,就上天入地唯他所有般的喜欢,不管身边的人是不是因此而伤心了,又是不是因此而变化了。
她向来看不见别人。
若说成长也是一个失去的过程,那么青画成长了,也失去过。可她江月神……本就一无所有,谈什么失去?
月神不如青画幸运,生下来就有许多的爱伴着。
活得太久了,真的会忘了很多事。
比如年幼时生为嫡长女为人不知的心酸,跪在冰天雪地里的惶恐,长久岁月独自一人的孤寂,甚至是见到那人时的最初悸动。
唯一不能忘的,是当年计洛伸过来的手,他说,小丫头,冷不冷?
冷,怎么能不冷。
冰天雪地将四周照得一片光亮,计洛就站在她的旁边,低头俯瞰着跪了许久差点冻僵的自己,淡紫色的长衫更衬得面色如玉,嘴角甚至还有一抹微笑。
他很好看。
月神就这么仰着头,直勾勾的看着他,稚气未脱的小脸是苍白的,说话时声音仿佛都在颤栗,说着话却依旧不肯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你……不冷吗?”
计洛一怔,尔后大笑。
他是真的大笑,摇着头哈哈笑出声。他笑的时候不像平时那般神秘那般温润,反而爽朗的像个大孩子。
只是那一刻,落雪不在飘落,积雪不在融化,连呵出来的白雾都没了踪影。
月神眨了眨眼,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托住一片还未飘落的雪花,也弯了嘴角。
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很大很闪,过分浅色的瞳孔常常倒映着各种容颜——隐藏在浓妆艳抹之下的真实面孔。
在月神浅茶色的瞳孔中,计洛是真实的。
哪怕她一眼就看出来,计洛是魔。
昏迷在冬夜被抬回屋子,初初醒来,月神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个人,已经走了吗?
只是那之后,月神便不怕冷了。
直到再遇上计洛,她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那时候,月神已经搬到祖籍五年了,习惯了一个人平淡的生活,却在那个午后,被他温润的笑惊了心弦。
是的,月神吓了一跳,但她掩饰的多好。
五年之后,计洛仍是当年俊逸的模样,而她已经长成大人了。计洛不认识她,或许对计洛来说,那个冬夜顺手救下的小姑娘本就是个路人,有什么值得他去记的?
濒死的小姑娘,和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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