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喷溅,那个孩子的目光中倒映出巨大的,死灰色的,茫然和绝望,然后,归于永寂。
有支离破碎的光芒,晕染在一张张狞笑的面孔上。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芊芊曾不厌其烦地问着这样的问题,在她还未明白许多事的时候。
其实在萌生这个想法之前,她是渴求着长大的。
渴求着成为如同母亲那样贤淑温良的存在,或能够拥有如那人那样一副敏睿的心智。
可芊芊逐渐发现,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她所收获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煎熬身心的聚散,一日又一日无以言诉的孤独。
在芊芊的故乡,那里的人们,极其信奉神明。
可这世上,若真有神明,为何不肯倾听她的人们的祈祷呢?若听见了他们的祈祷,为何不愿降下生的希望的恩泽呢?
所有的记忆,在那一天终结。
……
芊芊再一次从纷乱的梦境中醒来,周围漆黑一片,她讷讷喊了一声:
“父君……”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一片冷清之中,只有自己的余声回荡。
蓦然清醒。忆起此处是东祁明端,笙王府中,某间柴房,她被笙王下令饿了一个晚上。其间噩梦连连,头晕目眩。
翌日清晨,一扫地婆子送来两个馊馒头,一碗不怎么澄清的水,不耐烦地催促她吃完干活。
芊芊忍。抬着一桶水,手拿一马刷,寻至马厩,几小厮过,踢翻其桶,水流一地,众皆幸灾乐祸。
芊芊忍。复提水来,开始洗马。马惧生,以蹄踹之,摔泥中,身染污臭,淡定捏拳,近马,好话说尽,仍被踹。芊芊忍。
众人无笑料,散去。芊芊阴笑,小畜生,敢惹姑奶奶?遂将马暴打,呃,后因体力不支,被马踢飞。
如此反复许多天后,她胸口的伤终于发炎了。忍着疼,跪在石地上,耳边齐玄管家的训诫进一句出一句。不禁心头感叹,今日天气晴好,无风无云,暖阳热烈,甚感欣慰……
眼睛翻白,芊芊不负众望地晕了过去。
芊芊一直觉得,白景笙是个很不知怜香惜玉的货。比如此时。
她半昏半睡间,被人一桶水泼醒。明晃晃的大厅内,熏香的味道很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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