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严寒刚刚退去，天气骤然变暖，今年又要武开江了。一夜之间随着“轰——哗”的巨响，大江开始流动了，满江翻滚的冰排浩浩荡荡向下游涌去。春天到了，万物渐渐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这天吃罢晚饭，罗滨生、赵建军、大头他们在宿舍炕上一边打扑克，一边抽着烟，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满地烟头。
“喂，都在学习‘五十四号文件’呢？”大皮推门进来：“二毛子你丫赢着了，来根烟抽。”
二毛子嘴上刁一支，耳背后夹一支，身前还摆放着半盒烟，他将耳朵上的香烟扔了过去。
“我抽这烟咳嗽。”大皮接过烟卷儿看了一下：“你丫也掉价了，抽起一角二一盒的握手烟了。”
“我抽‘握手牌’的，也比你抽‘伸手牌’的强。”二毛子在一边甩着扑克。
“我以为要打仗了，有钱不花，死了白搭。”大皮点着烟说：“钱花完了，这仗也没打起来。”
“别着急，再过几天就该领军饷了。
“大皮，你替我摸一把，我上一号（厕所）吐故纳新去。”二毛子撕了块报纸出去了。
知青们的茅房是就地挖坑，再用苞米秸子围制而成，里面肥水四溢，臭气扑鼻，二毛子蹲下来边拉屎边抽起烟来。他有个习惯每次大便都点上一支烟，嫌厕所里面的味儿臭。方便完了，他把剩下的烟蒂塞进秸杆缝内，提起裤子回到宿舍里。
“二毛子，你再不回来，大皮把你的烟输光了。”罗滨生说。
“这韭菜吃到第三茬了和嚼草一样，整吃整拉，你们上厕所看看，那肛门呕吐成一片绿色。”二毛子脱鞋上炕里去了。
大头边洗牌边说：“打开春食堂兴起韭（九）菜一汤了，把哥们儿脸都吃成菜色了。”
“好久没吃到猪肉了，都患胃亏肉了。”
“吃不到猪肉吃鸡肉，咱们弄两只本地鸡去。”刁小三把扑克一扔。
罗滨生面对面打量着他：“偷老乡家的鸡，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在家门口干早晚露馅儿，咱们出去整去。”刁小三说：“明个儿我和罗滨生、大头去营部拉白面，我去那里见‘鸡’行事。”
“正好明天是端午节，咱们能饱口福了。”大皮直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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