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知道这是见荀扬的最后一面，她一定不会离开。血清找到了，可是他等不及了，他走得那么安静，没有做一丝挣扎，好像即使在他身边忙碌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他，他也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史密斯医生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自从荀扬死后，他一句话也没说过，他表现出来的悲伤比秦籽约还悲伤。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说只是一个病人的离开，谁都不会相信。经历过那么多的死亡，他的心早已不会因为一个病人颤抖。可是无论谁去问，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坐着，看向窗外。他的妻子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女儿，大家都知道他和女儿关系不好。虽然史密斯医生平时严肃得有点不近人情，但大家都很敬重他，现在他这个样子，看了心里不免难受。
秦籽约一直坐在荀扬曾经躺过的病床上，仔细拂过床单，刺眼的白，还没来得及换掉的床单还留有荀扬的气味，只属于他的独特的气味，可是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温度了。秦籽约慢慢抚着，好像一会儿荀扬就会回来，他还要在这儿休息。
“你来多久了？”秦籽约转过身问。
“你怎么样了？”陆罕宇小声地问，“对不起，我，我没能救他。”
“他最后说了什么了吗？他有没有说什么？”她问得很平静。
“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
“我没法相信他会甘心离开，真的，这一点都不像他，就算他那么想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就算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她，我还是希望他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就算他醒来之后我们就要分开，只要他还在，我就让他走，只要他在，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知道吗，到现在我都还觉得只要一觉醒来，他就还在，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好像我们还在北京，明天还要去上学。”秦籽约笑了起来。
他看着她，心痛起来。荀扬已经不在了，杳杳又是一个人了，转了一大圈，到最后留在她身边的居然还是自己。可是，她的心什么时候停在过自己身上，以前没有，今后会吗？要告诉她吗？告诉她自己一直都爱她，以后也会一直爱她。现在说这些算不算是乘虚而入？杳杳什么时候才能忘记荀扬呢？还有，贡路阳呢？虽然杳杳一直不说，但他心里明白，贡路阳是她永远好不了的伤，就像河底的沙石，慢慢地总会沉下去，但就算自己以为忘记了，沙石总还会时不时地浮起来，不多，但足够了。
“要运回去吗？”陆罕宇没有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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