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因为昨天的事，第二天见面吃饭，素时和素问两个人谁也不理睬谁，都不肯低头让步。素问和素琴吃过午饭就早早回学校去了。走之前，趁素问去楼下放行李，素时悄悄吩咐素琴一句话：“把你二姐看紧点。”
素琴在理自己的首饰箱听到这句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笑了起来，说道：“姐，你这是让我做间谍？”悄声悄语，显然自己也喜欢做这种事。
“我怕她做傻事。”素时皱着眉头，忧心地说道。昨晚和锦年聊天，怎么都觉得他怪异。不会是怀疑到素问身上，觉得她是革命党。这几年从素问的言语态度里能听出对军阀官僚的厌恶及对革命者的崇拜，现在抓革命党这么严，总不至于加入革命了吧，她越想越害怕。
她愁容满面的坐在床尾，一看就在胡思乱想。素琴笑着道：“我知道了，你别瞎担心。”颇有些不耐烦。
他们走后，素时在云开的卧室里逗他玩。两个人坐在灰呢刺绣波斯地毯上，素时把球抛给他，他再抛回来，快四岁的孩子还不懂怎么抛，只蛮狠地用力气扔过去，嘴巴里发出“嘿，嘿”发力的声音，全身都用上了力气。球还是扔不好，往一边去，扔到了门口，门开着滚了出去。素时刚要起身，方乾带着球走了进来。
他笑着望着云开，半边的身子往下倾斜，向云开那处轻轻扔了过去。孩子不会接，伸着双手往空中乱挥，最后还是翻过身子爬过去捡滚到墙壁下的皮球。
“不看书了？”素时看着云开爬去的背影，笑着问道。
“不看了，眼睛都要瞎了。”他把身子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斜身躺在沙发里，头枕在扶手上。
素时余光里瞄到，有些不悦地说道：“坐好点，哪来学的烟鬼样儿。”吃烟的人总是这样躺在烟铺上，面前放着油灯，手里拿着烟枪。她在戒烟医院时，总是经常看见。
方乾撇了撇嘴，坐起了半身，矫正了姿势。“你们女人可真啰嗦。”他嘀咕了一句。
“什么女人？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素时皱起眉头。在她眼底他还是个孩子，十六岁本身就是个孩子，偏偏说到女人，反倒显示出他是男人一般，颇有一番言论，自己有主见。听来总是不舒服。半大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要长大，很是怪异。
方乾默不作声了。这里不像从前的巷堂屋子，出门一眼望见的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走几步也有屋子，但都是类似的宫廷房，巍峨高大，一眼望见了里头主人的身份。人一下低到了尘土里。没有一个朋友。住在这里的三年好比住在庙堂里的和尚，只有上了学才能感觉到人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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