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沈儒新的态度实在太好，愣是让对方挑不出一点毛病，更何况拿了人家钱，按道理来说也得对人客气些：“您说您为了这点小事跑过来一趟，多不值当。您尽管放心，我既然答应您了，那肯定会上心的。”
沈儒新先是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拿过旁边的水杯端起来抿了一口：“我还有件事得跟您打声招呼。”
倘若只是想让对方“放心”，那沈儒新确实不必跑这一趟。毕竟人收了他的钱，既然把事情应下了，横竖也得做好一些。
可奈何顾临身上的毛病可不单只是没有身份证这一点。
沈儒新将水杯里的水喝了一半，把杯子稳稳当当地往桌上一搁：“顾临那孩子……不认识字。”
果然，沈儒新这话一撂下，对方原本还恭维着勉强笑着的表情登时就有些变了。
“一日书也没读过，所以我得跟您打声招呼，别因为这样，耽误了店里的工作。”
沈儒新当然感觉到对方的脸色已经变了，但他却不能不硬着头皮说下去。
良久，对方像是终于把这信息量给消化了下去，颇为勉强地咬了咬唇道：“行……没事，那我现在把菜名都改成序号，数字总得认识吧？”
沈儒新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将他的尴尬丝毫不遮掩地体现了出来：“认识……麻烦您了。”
天知道，沈儒新这会儿就差没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那个，沈先生和顾临是什么关系？我就是有些好奇，您要是不想回答也没事。”
“我是他哥。”
……还是他爹。
沈儒新先是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一句，然后抬着自己的老脸舔着笑：“小孩从小没读过书，这会儿投奔我来了，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个理由还是沈儒新自问已经搜刮了满肠子才想出来的回答，毕竟以顾临原本的身份，别说找工作，就是搁大街上随便说上一句，恐怕大伙儿对他也是避而远之。
他总不能说，哦，这小子是西坪坝出来的。
沈儒新在心里轱辘了一阵，陪着笑的抬眼间又把剩下的半杯水给喝了。
服务员端着小米粥和馒头摆在了桌上，老板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试探还是真的好奇：“你俩是兄弟啊？我看着不像。”
“能是亲兄弟么？远房的，好几年没联系，也不知道怎么找上我的。对方开了口，我能不帮么？”
人确实是一种挺奇怪的生物，有时候只要很不要脸地说了一个谎言，那么接下来的所有扯犊子就会跟流水一般顺畅。
沈儒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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